闲云|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切源于今天收到庆余年开机的消息

于是涌起了写文的动力

  

  

  

  

一连下着好几天的大雪终于止了。寒冬的夜晚来得早,朗月已斜挂在枝头,空中隐隐有了几点星光。路上的行人顶着巨大的寒意,急匆匆的赶着路,想趁着这大雪初停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家。

  

范闲从酒肆中出来,酒意颇浓,踉踉跄跄漫无目的的行于这街上,偶尔会斜撞上几个匆匆赶路的归家人。手里仍拿着一坛上好的陈年佳酿,不时的往嘴里倾倒,全然不管这美酒溢出口中淌落衣衫带来的蚀骨寒意。

  

这狂放无羁的饮酒姿态像极了那次殿堂之上醉酒斗诗的样子,不过绣口一吐就是名句迭出,引得满堂惊色。只不过当时只知一朝得势,好生狂放,却不料这竟是日后踏入那宿命般黑暗沼泽的刚开始。


当初如何得意,如今心中便同样悲凉。

  

范闲看着这路上形色匆匆的旅人,高低错落的楼宇,沿街叫卖的商贩,夜降初上的华灯。许是这地上的白雪太晃眼,他眼前的人与物顿生出重重叠影,所有声音仿佛都在这一瞬消弭,一种巨大的虚幻感和孤独感又开始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他认识的,太熟悉了,从他携带着前世的记忆降生于这个世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如同一只潜伏于身侧的恶魔,它伸着手嵌入他的心口紧攥着他的心脏,拉扯着要吞噬他的灵魂啃食他的骨肉。只要他稍不留神它就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幼时坐在儋州府门的时候,滕子京死的时候,院长被杀的时候,听闻柳姨过世的时候、小言辞别的时候… … 

它来过很多次却都不如这次的迅猛,狠决。范闲回过头,他又看见了身后那无尽无际的黑暗裹挟着一切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他袭来,一种巨大的恐惧从他的心头蔓延至全身,他疯狂的往前方跑去。他害怕,害怕这一切均是妄像;他孤独,他无人理解的行于这世间很久了。他渴望解脱又害怕解脱,他只能拼命的跑,拼了命的跑,努力的想要找到些什么去证明他活过,能支撑他还可以活着。

  

他穿行过无数的巷道,他没有目的,但又好像受着某种指引。最终他停在曾无数次来过的太平别院那条河的河畔,什么都没想,就踏入了这干涸了的铺满了雪的河槽中,发疯似的刨开这已然固结了的厚雪,掀开底下碍事的尖锐石块,嘴里不断喃喃着些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在哪,究竟在哪… …”

  

双手已被冻伤,被刨开的雪和被掀开在旁的石块甚至染上猩红。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范闲像是终于接受了某些无法改变的事实于是停了这癔症般的行径,楞了一阵,终是泄了所有气力,颓然的仰面躺在这雪中。空中飘下的大雪不断在他身上堆积下来,他却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从小便显得少年老成,他常坐在儋州的府门前看着这路上的人来人往,儋州是将养他的地方,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归属。他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跟过往的人亲切的打着招呼,遇到有困难的人会热心帮助,他尝试和所有一切粘上一些联系,以抵御内心的孤独与虚无,但他还是无法解脱。说着无人听懂的笑话,用着无人意会的梗。对他而言,孤独并不是无人陪伴,而是无人理解,这是一种会让人发了疯的痛。

  

即便是住在自小到大的“家”里,午夜梦回时,也会流着一种叫乡愁的泪。

  

直至他到了京都,他终于在陌生时代感觉到一些温暖,他有了有趣有爱的家人,有了这世上第一个朋友,还有了待他如子的院长。但最令他开心的是他有了爱人,那个清冷的公子,他最喜逗他了,爱见着他耳尖泛红的模样。从他带笑的眉眼中范闲仿佛找到了存在这世上的意义,那段能酿出蜜的日子里那些可怕的幻像和孤寂便再未出现。

  

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人,倜傥风流。他曾经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他以为这就是永远。

  

可世事哪会如此所愿呢。滕子京的死就好像是打开了一切悲剧的源头,范闲本无意去招惹那些事情,但这命运就像索命的冤魂死缠着他不放,从地下伸出溃烂恶臭的手,一点点的将他拉入无间地狱。


他挣扎着往上爬,强抑着那只几欲冲出的恶魔,从京都到北齐,到神庙,到江南,又回到京都,他违背自己的初衷第一次主动去争夺那些权力与名利。他想着只要杀了那个人这一切就可以恢复如从前。所以他辞别了亲人爱人,独自熬过漫漫长年终是提刀向皇权。

  

可真当他杀了那个人,却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期待着的从没有得到纾解反而变得更糟。那晚凯旋的雪夜,他本是想要保护他的,可当看着自己的爱人拼死护住的却是对立场的人,口中说着家国大义,眼里闪烁的竟成了对自己的恐惧时,他心中最后一丝念想都要几近断了。

  

于是曾经的执手誓言,最后就只落得个永不相见。

  

范闲想着只要找到被他丢弃的红绳彼此就还能有一丝羁绊。可如今大雪倾覆,这算得是最后一丝生路也要给他斩断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可得不可得,舍得不舍得。想去追求意义,往往最没意义。

  

最后闲云散尽,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身上的积雪越垒越多,睡意越来越浓,这近二十年的人生如走马灯般闪现。

    

我好累,我想睡了。

  

老娘,你回去了吗?那个我们的世界。

 

教教我吧。怎么回去… …

  

可是啊,

 

闪过神庙计划便是让这时代在这无穷无尽的循环中至死方休,闪过他的小言最后只能像一个殉道者般在这个无望的世界踽踽独行… …

  

小言,小言,小言… …

 

我不舍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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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祝开机

想把留余庆写成连载

不会太长

有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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